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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教皇的屁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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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教皇的屁股

克莉斯放下了信封,?將它收攏在自己的抽屜裏,她的雙手搭在寬大的扶手上,一邊一個的扶手各自刻了不同的徽章,?一個是象征博尼菲的蜂鳥,一個是象征督西裏亞的大船。

作為這兩個地方的領主,克莉斯有時候感覺自己確實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,?來處理和解決領地上的庶務,四個大鎮和數不清的村莊在她的腦海中,?三個大造船廠也在她的腦海中。

那麽在她那位伯父的腦海中,是否也能平攤出一幅凱特萊蒂斯的全地圖呢?那麽對他來說,?博尼菲是否只是一塊彈丸之地,甚至不在他的思考之中呢?

如果如此的話,?那麽為什麽阿基坦公國的繼承人會發生改變呢?

阿基坦在博尼菲北部,?這塊領地一塊突兀的高地,?以郁金香和豐富的礦業聞名。克莉斯按照自己上輩子積攢的微薄的地理知識來看,這塊土地除了已經挖出來的兩處金銀礦之外,?還有東西走向的淺層煤礦,?但這個時候煤炭的應用不如木材,?因為煤炭作為燃料會生出來很大的煙,只有鐵匠會用這種東西淬煉鋼鐵。

但這是一塊寶地,?是貴重金屬采礦中心,?甚至阿基坦的領主可以自己打造金幣,通行於他的王國之內。

克莉斯記得阿基坦的領主是個老頭,?她的城堡倉庫中有一套玩具,本該是陶瓷做的娃娃,但用黃金做了出來,金光燦爛,?是來自阿基坦的禮物。

克莉斯努力回想了一下,大概在那位老頭的心中,她就是個小娃娃罷了,不過這個老頭沒過多久就死了,傳來消息說是某一天晚上欣賞月亮太過高興,仰頭栽倒就死了。

這種死法其實真的很不錯,但繼承人隨後的爭奪就讓人大開眼界了,據說有他有兩個兒子,絕對不是手足親睦的兄弟,一個在狩獵的時候被飛來的冷箭射傷了眼睛,他因此歸罪於自己的弟弟,於是兄弟倆發生了鬥毆,一個因此而從阿基坦逃走,到馬靈去尋求公正了。

看來兄弟倆似乎都沒有如願以償,克莉斯的伯父胡夫國王降罪他們,直接取消了兩個人的繼承,以聖經中拒絕兄弟鬩於墻為由,將他們的爭鬥視為不義。

於是阿基坦的主人再一次發生了變化。

克莉斯努力將自己的身軀填滿在這個巨大的座椅上,體會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的想法,但她自始至終猜不透這位伯父的意思,就像她的信從未給宮廷帶來一絲波瀾一樣,受到困擾的反而是克莉斯自己。

但克莉斯有個很好的習慣,當她在某一件事情上無法進行更深入的思考的時候,她就會選擇從中脫離出來,並沒有更深的陷入進去,她知道一切的謎團總會有揭開的一天,這是屬於她的信念。

窗外的笑聲似乎更大了,克莉斯決定出去看看。

沒錯,是她的女騎士團了,但此刻她們卻不在訓練中,而是圍繞著一個孩子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,被圍在當中的孩子克莉斯居然認得,是她在平鐸鎮見過的卡拉漢小朋友。

“來跟我們作伴吧,kid,”女騎士們喜愛這個半大不大的小孩,對他的來意也心知肚明:“你不是想做個騎士嗎?”

“不,”卡拉漢小朋友努力拒絕著,包括拒絕她們伸向他臉蛋的手:“我是想做個騎士,但不想效忠你們的主人!”

看起來他只是願意學習騎士的技能,比如射箭或者擊劍,帶他來的父母十分局促,因為他們一致認為這種學習不是免費的,所以他們帶來了兩頭鹿和三個金盾。

“你好啊,卡拉漢。”克莉斯道:“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,你和你的小夥伴們籌劃的義信會怎麽樣了?”

“我決定和他們脫離關系,”誰知卡拉漢搖頭道:“因為他們違背我制定的規則,改不了偷雞摸狗的習慣!我把他們開除出會,現在整個義信會就只有我一個了。”

克莉斯忍不住笑道:“你的義信會有什麽規則呢?”

“禁止偷盜,禁止貪戀別人的東西,禁止兄弟之間打架,”卡拉漢道:“但他們全都當做耳旁風。我看他們沒有一個具備道德的觀念,我要和他們區別開來。”

看起來卡拉漢小朋友的全部夢想就是做個具備道德的騎士,並且為之努力著,可他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,認為女人不是他效忠的對象。

“我知道你的打算了,”克莉斯就道:“你是想在我這裏學習騎士的技能,然後等長大了之後,就離開這地方,在廣闊的歐洲大陸尋找一個能讓你心甘情願折服的貴族,成為他的騎士。”

“沒錯,”卡拉漢挺起胸膛:“就是這樣。”

“好吧,有夢想比沒夢想好得多,”克莉斯道:“那我就成全你的夢想,你可以和我的騎士們一同訓練,兩頭鹿我收下,可以當做學費,金盾就拿回去吧。”

卡拉漢的父母對領主表達了感謝,同時他們對著自己的孩子露出操心的神色,看得出來做出這個決定一定是他們和孩子妥協的結果,相比而言卡拉漢就激動地多了,他像個剛剛打開寶藏大門的流浪漢,感覺自己很快就要擁有無盡的財寶了。

克莉斯微微一笑:“我的城堡依然是200個騎士,不過現在多了一個編制之外的,我想我們可以稱呼他為‘201’,只要住在201房間的人不認為是在喊他就行了。”

於是200個人的方針多了一個小小的尾巴,然而隊伍變得出乎意料地有趣起來,比如當女騎士們又在嘰嘰喳喳談論女人們的事情的時候,倫姆不再是孤單一人,總算有個人陪他一同望天了。

再比如當女騎士們換上露出大腿的褲襪的時候,卡拉漢就會試圖表現出一個騎士的定力,正襟危坐,目不斜視,只有發紅的耳尖才會暴露出他真實的心緒,當然他絕不會承認就是了。

然而讓克莉斯驚訝的是,卡拉漢對著她不感冒,卻對蒲柏這個同樣是女人的人表露出了興趣和仰慕,明明蒲柏沒有表現出任何特質,甚至對著他不假辭色,但卡拉漢就像那頭叫法克的獵犬一樣,總是願意翕動著鼻子湊上去。

這頭獵犬如今改換了主人了,克莉斯沒有養成他非洗皮奶酪不吃的惡習,所以在兩個工作日的懨懨不食之後,法克總算知道沒有人再像之前一樣遷就它了,於是現在它成為了一個會討好克莉斯的獵犬——用它逐漸長出來的鋒利爪牙,從城堡之外的密林中叼回來野兔討好克莉斯的獵犬。

克莉斯認為它終於有點獵犬本該有的樣子了。

晚上的時候,法克照舊匍匐在克莉斯的腳下,看著它的主人和侍女們做無聊的消遣。

蒲柏似乎也厭煩了彈珠游戲,甚至撲克牌——在克莉斯將自己如何和侍女勞拉打暗號的秘密告訴了她之後,她就對這些游戲嗤之以鼻了。

“不如我們換個游戲,”就聽她道:“也許可以增添一些新的樂趣。”

然而她提出的游戲方式也沒什麽新意,她要求進行一個快問快答的游戲,而且保證做出的回答都是真話。

“總是你來問我,這可不公平,”克莉斯道:“我要求你也接受我的提問,並且做出真實回答。”

蒲柏看起來充滿笑意,“看起來親愛的克莉斯小姐作為領主,將自己的強勢貫徹在任何地方,任何角落——不容拒絕。”

“的確如此,”克莉斯也一笑:“不過我給你優先提問的權力。”

“好吧,聽起來我似乎有些主動權了,然而實際上這只是個誘人的魚餌……”蒲柏似乎敗下陣來,她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:“言歸正傳,自從我來城堡就聽聞了一個消息,親愛的領主大人失去了記憶,但據我觀察並非如此,我認為您只是陷入了記憶的沼澤,您沒有打算深刻挖掘一下您的這片沼澤嗎?”

克莉斯嘆了口氣:“沼澤中大概有個陷屍鬼,堂而皇之將我的記憶拖進去,而且不打算歸還了。有時候我能感覺到這些記憶的存在,而且對我殘餘著影響……但更多的時候,我需要提醒、需要備忘。”

蒲柏的嘴角似乎又出現了一絲嘲諷,克莉斯甚至能感到她在嘲諷什麽,一個能掌控全部領地卻無法掌控自己記憶的人,說的就是克莉斯。

“那現在輪到我了,”克莉斯托起下巴,凝視著蒲柏美麗的容顏:“其實我很想知道,你的美貌是繼承了誰的……我偏向是你的母親,擁有如此美麗容貌的女人,是否流傳了廣泛的名聲?又怎會一直籍籍無名?”

“這是三個問題,親愛的克莉斯小姐,您不僅強勢還很貪婪,”蒲柏卻對這個提問沒有什麽特殊反應,甚至她的回答沒有任何感情,或者語氣的偏向:“事實上容貌對我來說一直亟欲摒棄的東西,我一直不認為我的父母給我遺傳了一樣好東西,我對他們的饋贈敬謝不敏。沒有什麽可隱瞞的,我的母親在生下我不久之後就死去了,我沒有見過她,我唯一知道的是,她是個普通的女人,葬在普通的地方。”

克莉斯垂下了眼睛,但她不會表現出這種懷疑,但蒲柏的嘲諷之色卻加大了力度,讓克莉斯終於忍不住道:“我沒覺得我們的問答有什麽值得嘲諷的地方。”

“我認為我們的問題具有相當的關聯性,”蒲柏道:“沼澤中確實有個陷屍鬼將你的記憶拖了進去,讓你陷入了一種無所適從中,你本該從你的記憶中尋找答案,但你選擇另辟他途。”

克莉斯皺起了眉頭,然而這一刻蒲柏又將話題轉了回來:“繼續我們的問答吧,克莉斯。”

蒲柏的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,她看起來停頓了一下,才道:“你有一些敵人,克莉斯,看得出來,密林的刺殺刺激到了你,讓你像個刺猬一樣,被迫穿起厚厚的鎧甲防禦。你訓練侍女,組建騎士團,一群女人組成的騎士團……”

她似乎笑了:“你想依靠著200,不,201個侍女對抗教會嗎?”

在克莉斯看來,蒲柏的問題雖然尖刻,充滿了嘲諷,但未嘗不是一針見血。

“我未嘗不知道教會是怎樣一種龐然大物,”克莉斯冷靜道:“知道在他們眼中,別說一個芝麻大小領地的領主,就算大國的國王,如果違逆了他們的意思,也會化為齏粉,在什麽聖殿騎士或者暗夜騎士的雙重攻擊之下……但人家都來殺我了,卻要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,像一條砧板上的鯰魚,任由宰殺,那我可做不到。當然我也可以選擇做一個軟弱的女人,屈服在教會的腳下,震懾於他們的威嚴,哭哭啼啼表達對他們的服從,想來也能滿足他們的虛榮,讓他們高擡貴手放我一馬,但我也做不到。”

“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弱小,但我會積蓄力量,”克莉斯道:“我知道自己的呼聲很微弱,但我鍥而不舍地登高呼喊,總有人會聽到,也會從沈睡中醒來。”

“所以你下定決心抵抗教會了,是嗎,克莉斯?”蒲柏的眼中閃過一絲極為細微的光芒,但克莉斯卻捕捉到了這種光芒——她忽然想起在密林的那天晚上,似乎從他們頭上傾瀉下來的光纖,薄的如同針尖。

“抵抗?我不喜歡這個詞,雖然的確如此,是他們單方面對我的壓迫,”克莉斯道:“但我更偏向於‘反抗’這個詞,這樣會顯出一種主動來,意思就是,我沒有坐以待斃,如果可能的話,我甚至還樂意挑釁他們。”

“你打算做第二個普修米尼嗎?”蒲柏的表情大概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大傻子,“也許再過個四五十年,你這樣鍥而不舍下去,有可能追趕上他,要知道普修米尼的王國曾是歐洲最強大的王國之一,但教會給你這麽多時間嗎?”

“除非他們宣布我是叛逆,繼暗夜騎士之後,派遣名聲昭著的聖殿騎士團來博尼菲剿滅我,”克莉斯哼了一聲:“就像他們曾經對普修米尼做的那一樣,但我也會像普修米尼一樣,反抗到底,至死方休。”

面對克莉斯難得一見的莊嚴宣誓,蒲柏更是嗤之以鼻,她的鼻孔裏噴出一聲帶著輕蔑意味的嘲笑,“……教皇的宮殿裏可能會出現一個女奴隸。”

“那我們可以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假設,或者說,想象,”誰知克莉斯反而樂了起來:“比如說,我絕不肯像普修米尼那樣展現自己的謙卑和服從,我會想方設法將洗腳水倒在教皇盛滿美酒的水晶杯中,或者在他高高在上的寶座上豎立一些大頭針,讓他習慣於享受的肥碩屁股狠狠遭受一次荼毒……”

“教皇的屁股應該不肥碩,”蒲柏的嘴角莫名其妙抽動了兩下,看上去像是在竭力忍耐什麽一樣:“您還是停止這樣的想象吧,克莉斯。”

克莉斯完全不以為意,“好吧,不要告訴我你這麽多問題加起來才算第二個問題——那我也要如數奉還,現在輪到我提問了,對嗎?”

她敲了一下桌子,緊緊盯著對面的蒲柏:“長久以來,我雖然以庇護女性的名義開放博尼菲,讓流離失所的女人們在我這裏得到保護,但你並非因此而來,你編造的理由完美無瑕,你告知的身份也沒有紕漏,但我知道這都是謊言。不如借這個游戲開誠布公,告訴我你來博尼菲的目的何在。”

蒲柏的身體也傾向了前方,看起來她和克莉斯的臉龐只剩下一寸,不,甚至不到一寸的距離了,她的呼吸肆意噴灑在博尼菲領主的臉上,似乎早有預料她一定會問出這個問題一樣。

“我來博尼菲,確實有個目的,”就聽她道:“有人對我做出了預言,說我宿命的敵人,在這裏。”

克莉斯著實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,不由得露出了困惑之色。

“……什麽敵人?”克莉斯等了半晌,卻不見蒲柏繼續,不由得問道:“還宿命?”

蒲柏輕浮地吹了口氣,她對面的克莉斯的頭發就受到了波及。克莉斯沒有留海,但她的頭發並不柔順,總有碎發不肯盤踞於腦後,並且不被梳攏,這時候就被吹得東倒西歪,露出了女主人光潔的額頭了。

克莉斯也不自覺瞇了瞇眼,但這幅樣子似乎愉悅到了蒲柏,讓她的笑容更加肆無忌憚了:“的確如此,克莉斯,而且是我知道一定是你死我活的結局,但看起來其中的一方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也不曾有絲毫察覺——單方面的碾壓和屠殺,毫無懸念的結局,完全預料的到,但毫無樂趣。”

“我不明白,”克莉斯對蒲柏的想法完全無法揣測:“看起來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,但你並沒有采取動作?”

“因為我知道結局,我可以暫時看他做一些掙紮,以增添我的娛樂。”蒲柏笑了:“但那個人不一樣,現在我來問你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,如果有一千個獵人瑞裏爾正在等待你,克莉斯,拿著弓箭和匕首,要取你的性命,你要怎麽做?”

克莉斯完全沒想到她最後一個問題居然是這樣的,這讓她在短暫的吃驚中思索了一會兒,才道: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克莉斯想不到結局,但她也並不想讓蒲柏得逞,於是她道:“那麽我將這個問題拋給你,蒲柏,你會怎麽做?”

蒲柏已經靈巧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,毫無形象地打著哈欠準備回去睡覺了,聞言她微微側過頭,“我會把這一千個瑞裏爾都殺了。”

“毫無道理,”克莉斯氣惱地看著這家夥走出房門,“這都什麽問題啊。”

大概在很久之後,克莉斯才意識到蒲柏今天的確說了真話,而且是一種真誠到令人發指的話。她站在磨盤前用石子催動陰謀家和反對者的仇恨,俯視他們的野心,笑看城堡的女主人得意洋洋大放狂言——連自己的領地都無法平定的人,卻信誓旦旦要和教會一決高下。

當然更久以後,克莉斯意識到即使蒲柏曾經說過沒有第三次的提醒——但實際上還是做了提醒,她輕易地將命運的軌跡掀開,並且也十分大方地讓克莉斯也欣賞了一下,但克莉斯完全沒有意識,也沒有察覺。

克莉斯的領地中,最東北的一塊土地是紅艾比鎮,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這地方出了個好人艾比,據說怎麽的道德高尚之類的,以至於他的墓地甚至成為了母親教育孩子的神聖基地,但前面加個紅,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最有名的一個富戶維爾斯家,他家的磨房是紅漆的,他這樣的作坊有整整五個之多,連成一片,看起來是一道亮眼的風景。

在克莉斯來封地之前,維爾斯家族的日子過得很悠閑,等克莉斯來了之後,他們的日子本來也應該很悠閑,不過沒多久就栽了跟頭。

克莉斯要統籌耕地和人口,在人口上,維爾斯家族做出了欺瞞,在他的紅磨坊中進行手工勞作的人數一共有四十七人,但他們只報上去六個,於是受到了懲罰,老維爾斯被帶到了城堡接受高強度的勞動贖罪,小維爾斯是紅艾比鎮的治安官,領主似乎期待他能夠將功折罪,於是他依舊保留治安官的職銜。

現在他正跟在城堡派遣而來的醫療衛生隊之後,表達對她們的支持。

第一批女醫的任務就是普及簡單的衛生常識,在城堡習慣了幹凈和清潔的侍女們難以忍受回到了骯臟的土地上,十二個年輕姑娘住在小維爾斯特意開辟的紅磨坊中,已經開始了她們的工作——

“我覺得我們第一件事應該是凈化水源、普及熱水,告訴村民們熱水才能殺死水中看不見的蟲卵,”女人們討論著:“我聽說我們來之前村裏的衛生情況更差一些,直到農事官竭盡全力讓村民們知道家禽的糞便是養料之後,這些糞便才有了專門的堆放之地,才不會隨處就踩上了。”

小維爾斯在旁邊聽著他並不能聽懂的話,看著她們在墻角撒著石灰,在燒開的沸水中投入草藥,從一本叫《女巫之錘》的書中獲得的那些啟蒙,忽然就覺醒了。

“witch……”他低聲喃喃道,恐懼和仇恨一閃而過。

不是所有人能明白領主推行的‘凈化’是什麽意思的,特別是形成根深蒂固思想的人們,疑惑和排斥出現在了各個村落之中,人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,蔓延出一種懷疑和拒不合作的態度。

當然也有更甚一步的,平鐸鎮的土地閑置最大,來到這裏耕作的女人們也最多,雖然這些土地早已經被領主以合適的價格買走,但在出賣土地的人眼中,這些女人在耕作他們的土地。

小鎮中的無業者、流浪漢、游手好閑之人被統一發配到河床邊,撿石頭修地基,他們無法反抗領主的命令,但對皮馬裏這個見風向不對就逃跑的人,就沒有不敢說的了。

“嘿,皮馬裏!”他們遠遠看到皮馬裏,就嚷起來:“你也跑不了哪兒去,早晚還是會被抓起來!”

“女人們現在騎在你們的脖子上了,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嗎?”誰知皮馬裏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逃走,而是鬼鬼祟祟地走過來: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,女人,已經肆無忌憚地開始大聲說話,她們不肯再幹家務,她們威脅你們說要去領主的城堡幹活!薅羊毛的女工能掙錢,她們想要拋棄你們,去服侍領主!”

“看到了嗎,一群外來的女人,居然在耕種你們的土地,將來還會獲得這片土地!”他的聲音越來越大,越來越具有煽動性:“一群自稱是醫生的女人,用羊骨、牡蠣和蟾蜍粉末,撒在每一處屋檐之下!她們不讓你禱告聖經,而逼迫你們喝坩堝中炮制出來的、稀奇古怪的草藥!我見過那樣的草藥,那迷惑神志的草藥,最後會讓你漸漸失去意識,成為女人們的奴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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